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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第十一回 你說,落絮三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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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晌,還是沒有人猜出,許多人失望離去了,只留下紫衣和楊巍二人。紫衣呆呆的看著那張字條,腦海裏是那份傳說。那是在流失的年華裏曾經出現過的事情,那麽些熟悉的場景,我們都有曾覺得似曾相識,親眼目睹。後來,再一次偶然的機會下,我們找回了那段失去的記憶,卻不知哪些是真,哪些是假。

楊巍看著一旁呆滯的紫衣,覺得她似乎有一些心事藏在心底。“怎麽了?在想什麽如此出神?”

紫衣嫣然一笑,親身說道:“紫色夢推,愛恨成碑。此所謂——熏衣花”

店家驟然大驚:“是麽?您確定?也許是那紫羅蘭···”攤主心底大驚,這麽些時日,還未有人能猜對這其中玄妙,今次是怎的?”

“是啊,不管它在歲月的風景裏怎麽丟失,怎麽遺棄,她還是她,終究在哪裏,不悲不喜,他是紫色,她是紫衣,他是紫色熏衣···”

店家嘴角略微抽搐,幾番思索,從身後拿出一個紫璇色的檀木盒子,微微一笑,緩緩道:“這便是你們的禮物,說來,倒還是有那一番故事···那姑娘即為意中人,熏衣花之事不提也罷···”

楊巍伸手接過那個檀木盒子,上面雕刻著一朵不知名的花兒,撫摸上去,有一番歲月的痕跡烙印在上面。紫衣看著,也是略微沈吟一笑。

他拉開了盒子,就像是拉開了一段塵封在許久之前的一段如夢往事。在那花一樣的青色釉子裏,現出它本來的面目——青花瓷:

“朝來風,夜來雨,晚來煙。是他釀就春色,又斷送流年。”

女子低聲喃喃,恍若昨日那不曾遠去的誓言依舊徘徊在耳際,頃刻間,記憶的蝶,便抽絲剝繭一般回旋。。。。。

她自幼體弱,著不得風寒,左右不出閨房。那片開滿桃紅的小小幽園,對她而言,已是奢侈。紅墻綠瓦旁的歪曲柳樹,卻成了她的長久伴侶,多年來,不離不棄。只有每逢開春,落紅滿院,落絮風飛,她才會露出笑顏。小小深院,徑直不過百步,卻成了她青春的全部。這裏就是只屬於她的世界,只有花開花落,雲卷雲舒,她才感受的真切。

年少時,對於藍天碧水的好奇和純真,緊鎖在這個小小的深淵裏。每每聽問院外少男少女玩鬧是脆若銀鈴的笑聲,擡頭看向藍天時,天際時盤旋的花樣風箏,她的目光就會黯淡,而且愈來愈暗。

父親說:沒事,再等一段時間,等病好了就可以像他們一樣了···

母親說:乖女兒,要聽話,待來年開春,我們便陪你去外面看看···

那些話充斥在她年少的記憶裏,紫色夢裏,一切都好遠好遠···

她只能每天呆坐在哪裏,像是沒了靈魂,她只能活在她幼年僅存的一些·對外界的認知和記憶力,每天想想,不至於會是自己的最後一絲希望也漸漸消亡,她的生命裏只有無窮無盡的藥材和等待不完的黑夜與白天···她變得憔悴不堪,面若黃花,消瘦的俏臉,很是蒼白。好似那桃花就是一道催命符,每盛開一支,她便蒼悴一分,知道變得很柳樹一般,垂發,彎腰···然後青絲飄起,千秋發散,任憑風兒將她吹得淩亂不堪。

直到那年,遠房表哥,進京趕考,在家裏借宿數日,遇上了她。

外面的一切,她該有多無知,該有多好奇。

他每每講到一件事情,她便會異彩連連,繼而,神色又會愈加黯淡。他告訴她:有一個地方,叫做江南,那裏四季如春,如夢如煙。那裏小橋流水,紅磚綠瓦。那裏河東河西,水車湧動。那裏人潮紛湧,熱鬧非凡。那裏亦可采蓮,蓮葉田田。那裏妖童媛女,蕩舟心許,那裏漫天煙火,如醉如夢。他為她勾勒出一幅她不曾見過的美麗世界,那一定是一幅寫意山水畫,或者清明上河圖。她的印象,隨著畫卷的展開,變得愈加澄明。他的印象,隨著無知的對白而變得愈加深刻。

那年的花兒好美,紅透了小院,飄零起,飄灑罷,遍地紅花。

數日光景,好長好短。她知道外面又更加廣闊的天空,更加美好的世界,不該限制他想要高飛的心。臨行前,她倚著柳樹,不作言語。柳絮落在發上,臉上,肩上,也不如她的蒼白。

“來,給你···”

只見他拿出一把紅豆堆在她手上,堆得滿滿的,還未及送別,便趕車去了。

她剛想說些什麽,卻不知被什麽哽咽住了,怎麽怎麽都說不出。眼睜睜的看著紅豆一粒粒從指間劃過,在跌落到地上,四散開來。

“此物最相思···呵呵···”

往後的歲月,他杳無音訊,她整日把紅豆放在手上凝望,只是幾聲哀嘆,也無法作罷。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認識他,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細心的拾起每一粒紅豆;也不知道他為何金榜題名後與別人洞房花燭,春風得意;更不知道為何原本奢望的自己一夜青絲竟熬成了白發···一切的一切都那麽沒有緣由,卻又那麽清晰的出現在夢裏。

那日,病情加重,躺在榻上,卻聽到裏屋裏父親母親在談論他的事情。

“哎,這也是命啊,明明事業這麽順,卻是得罪了內臣,罰他去燒什麽瓷器,我等聽都沒有聽說過···哎,恐怕呀,這次他是難辭其咎咯···”

“是啊,真是可惜了,好不容易爬上去做了個用器司長,卻怎知那麽苦命。”

那天她心事重重,卻睡得特別死。夢裏,有個人在窯前燒著什麽東西。

她問:您在做什麽?

窯人:我呀,在燒瓷器。

她問:瓷器?什麽是瓷器?

窯人:瓷器,即使用土加工成陶器,在成熱放入水中,然後塗上顏料,雕刻花紋。在磨礪,再淬火,反覆數遍,燒制一時三天。到色釉發青就可以了。

後來,夢醒後,她立刻記了下來,她不知道那是真是假,只知道他已經沒有辦法了。便讓家人送去。

後來聽說,他已燒制而成,並且升官發財,鏟除惡官,更是得意。

她一人在小院裏,低頭沈吟:

鴛鴦織就欲雙飛,可憐未老頭先白。春波碧草,曉寒深處,相對浴紅衣。

話罷,便在這柳樹旁,葬花落豆推門而出。

那天她是穿著紅妝的,而後,卻倒地身亡,不省人事。

帶到那人騎著大馬趕到時,卻為時已晚。只得抱著她的屍體,在那葬花之處,哭的撕心裂肺。

“你知道,那個瓷器叫什麽名字麽?它和你有著一樣的名字,人們叫它——青花”。

“後來,便就有了這青花瓷器,便有就是這番由來。”攤主講著,眼中不禁含著淚,淚水奪眶,說著臉頰嘴角下顎滑下,滴落在地上。

······

笠日,當初陽升起時,紫衣一行便就離開了。

紫霆微微一笑,緩緩道出離別:“此行叨擾數日,甚是抱歉,望丞相日後有時間也一定要前往西域玩樂一番,讓我也盡盡地主之誼才好。”

“那是自然,自然,大王一路走好”

紫衣也尾隨上了車,還是看了看楊巍,有些不舍。她心頭卻是出現了一番很是不祥的預感:不知此番離別,何時才能相見,或是···永遠都不會相見了罷。”

楊飄看著那遙遙相望的兩人,亦是微微一笑,返了回去。馬車開動,車隊漸行漸遠,消失在了視野裏。

······

國師府,議會廳。

那國師高坐在玉石造就的靠椅上,手上拿著權杖,眼神中是道不盡的妖邪,面上的面具把面貌顯得猙獰和面目可憎,在幽暗的燈火裏,像一條隨時可能吞噬掉整個人的幽冥。

國師帶著尖銳的嗓音說道:“事情辦得怎麽樣了?”

一個穿著夜行衣的手下道:“西域王已離開,一切都正在照計劃進行···”

國師大笑起來,他是黑夜裏讓人膽戰心驚的的幽冥:“啊——哈哈哈哈——好,我要讓他們知道,得罪我的人,永生永世都不會有好下場。我要讓他知道,我要讓他們知道,我完顏一氏,終究會奪回寶座,成就我當年的驕傲與榮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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